因为从来没有去过洪崖洞,再加上两人的关系到现在又有些微妙,所以蒋润雨领着南音雪出了地铁站后就独自站在十字路口愣神,到底是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了。
“雪,这里我实在是不太熟……”蒋润雨想着还是问问南音雪意见,免得到时候带偏了不知道怎么走。
“我说了今晚你决定去哪里。”南音雪有些无奈地说道,这句话他都重复了三四遍了。
“但是到时候把你带偏了咋办。”蒋润雨有些担心,他是实在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的,对待朋友倒也算了,带偏了再带回来就是。
“哎呀……”南音雪犹豫了一下,还是指着身边路过的几个路人说,“跟着人流走就好了。”
人流?蒋润雨愣了一下,这才抬起头来拓宽视听,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十字路口其实人并不少,虽然部分人行动轨迹杂乱无章,但是大部分人都向着同样一个方向走去。
“那就是大楼那边。”蒋润雨指着街对面的一栋贸易百货的大楼,虽然离着还比较远,但是已经可以明显看到大楼下面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,熙熙攘攘的似乎有着同样的一个目标。
而这些人群的头顶上方就有一个蓝色的路标示牌,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“洪崖洞”三个大字。
“走吧。”蒋润雨确定了方向,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等着别人给他带路的人,顺便牵起南音雪有些湿热的手,就来到红灯路口边上等红灯。
不过一会儿,这个并不算宽阔的十字路口就站满了行人,个个结伴,似乎是都约好了来洪崖洞参观一样,在车流引擎的轰鸣声下,吵闹声盖过微起喧嚣的风声,把有些温热的天气吵得更加炎热了一些。
天上飞过一群彩色的纸鹤,像是南归的大雁,又像是搬家的蚂蚁,成群结队却又杂乱无章,从十几层的高楼崖边出现,在蒋润雨的眼中一闪而过。
“纸鹤诶。”蒋润雨听见南音雪喃喃的声音,扭头看去,南音雪正高扬着头,露出并不是很明显的喉结,白净无瑕的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,有眸子里闪烁的惊喜,有嘴角挂着的笑意,但是眼神深处,在惊喜的掩盖下,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光芒。
“他们在飞啊。”蒋润雨点点头,和南音雪一起抬头看纸鹤飞过过后的没落天空,这时太阳早已经没了踪影,C市明晃的街灯和霓虹把暗淡的天空渲染上一层昏沉的黄色。
人流开始涌动,形形色色的人物从两人身边走过,似乎是红灯转绿,又似乎是车流失去了动力,但两人默默地并肩站着,一起看着刚才纸鹤飞过的天空,一言不发,又似乎说了千万句话。
到最后,等绿灯转红之际,南音雪才重新低下头,握着蒋润雨的手紧了紧。
“走啦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两人快步行过路口,打着大灯的出租车在两人右侧的主干道上轰鸣着引擎,似乎是在等待两个最后到场的宾客的服务员,当宾客入门,那门就将关上。
两人相视一笑,跻身加入涌动的人群,蒋润雨很自然地环抱住南音雪,隔开其他陌生人的接触,南音雪则顺从地往蒋润雨身边挤了挤。寻常C市街边的小贩并不多,可能大多数都聚集在了景区周遭,两人身边的百货大楼下便沿街立着好多小贩,有的是卖小孩子玩的玩具的,有的是卖吃的,有的是卖可以戴在耳朵上可以发光的狐狸耳朵的。
“我给你买个这个吧。”当两人路过一个手提着一串狐狸耳朵的中年妇人时,蒋润雨向南音雪提议道。
“这个好傻哦。”南音雪咧了咧嘴,本想着拒绝,但正说着,面前就迎面走了一对年轻的情侣,女生头上便戴着这个款式相差无几的发饰。
“我也可以戴一个。”蒋润雨开玩笑。
“这个带回寝室不被笑死。”南音雪有些犹豫,同时还不忘对蒋润雨翻一个白眼。
“走嘛走嘛,笑死也是一起被笑死。”蒋润雨感觉时机到了,干脆就抱住南音雪的手一用力,半说半拉地拖着南音雪拦住了另外一个小贩,买了两个狐狸耳朵。
“两人男的戴这个,你也想得出来。”南音雪手里拿着蒋润雨分给他的发饰,实在有些忍不住吐槽。
“什么两个男人,你现在是我女朋友,女朋友就要做出女朋友该有的表现来。”蒋润雨冲南音雪露出得逞的笑,然后自己就把发卡带上了,“好看吗?”
南音雪被蒋润雨滑稽的模样逗笑了,伸手把蒋润雨戴歪的发卡取下来:“笨死了,发卡不是你这样戴的,要顺着头发,不然会压着头发的。”说着还帮蒋润雨给戴正了。
“哦,我就说为啥还有点不舒服。”蒋润雨抹了一下材质并不是很好的耳朵,然后扣扣搜搜找到了一个卡扣,轻轻一按,狐狸耳朵就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来。
“噗。”南音雪看了就更笑得停不下来了。
“你笑啥,你也戴上。”蒋润雨从南音雪手里夺过发卡,也学着南音雪的样子准备给她戴上。
南音雪看到发卡离自己的头越来越近,一时间也是僵硬地不敢动弹,还好蒋润雨有样学样戴的还算规整,顺便也把开关给他打开了。
“还蛮可爱的。”蒋润雨这时仍不忘补充一句。
南音雪脸色微红,又开始低下头扣起手指来。
见南音雪这个模样,蒋润雨心头一动,又凑过去在南音雪左颊边轻吻一下,吓得南音雪连忙抬头,一脸复杂地盯着蒋润雨。
“这样久对称了嘛……”蒋润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什么对称啊……”南音雪的声音细如蚊吟。
“嘿嘿这才是中国人的形式美嘛。”蒋润雨嘿嘿一笑,手上力道稍稍一重,拉着南音雪顺着人潮走去。
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两人的动作,可能是注意到了,但是心领神会。蒋润雨望着前方明灿的灯火,是一座大桥,横跨长江,对于蒋润雨这种生长在D市的人而言确实有些大了。
虽然这座桥很大,还分为双向四道,但是很奇怪,桥上并没有什么来往车辆,相反的,主干道旁边反而设立了人行道,两边的人行道都站满了人,有人毫无顾忌地笔直朝前,有些人则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趴在桥边的栏杆上一动不动。
“大庭广众的你真不害臊啊。”当人群的吵闹声足以淹没汽车的轰鸣声时,南音雪突然开口了。
“啊?”蒋润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,“是有点害臊的其实。”
“害臊你还那样!”南音雪狠狠地在蒋润雨的手臂上掐了一把,疼得蒋润雨直吸凉气。
“嘶!别掐了别掐了!”蒋润雨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,“就是忍不住嘛,雪你都不知道你那样子有多可爱。”
南音雪听后又是用力一掐,只是这下掐得力道有些偏了,大部分力都只是捏住了衣服,没有掐到蒋润雨的手臂:“以后不许说我可爱。”
蒋润雨先是一愣,随后心领神会,点头答应。
“有点热。”南音雪这才放松下来,用手背碰了碰通红的脸颊,欲盖弥彰之意凸显无疑。
两人来到桥头的栏杆上,好几个人在举着一张封了胶纸的广告大声呼喊着“坐游轮吗?”,被两人眼疾手快地扭开躲过了,南音雪是知道这个游轮对于正常的路人而言意味着啥,蒋润雨则是对这些街上吆喝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。
顺着栏杆往下望去,才发现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隧道的上方,隧道延伸出去就是大桥,抬头一望,支撑桥的柱子之间的横柱上有五个大字,正是“千厮门大桥”。大桥两边的人行道可以从两人站的两边走螺旋扶梯下去。
“我们下去吧。”蒋润雨指了指桥下涌动的人群,就拉着南音雪从离他们比较近的右侧扶梯下去了。
一走到桥面的人行道上,原本燥热的空气也被迎面而来的江风吹散,南音雪轻哼一声,抱住蒋润雨右手的双臂又紧了紧。
大桥右侧的景象稍显暗沉,但远处有一家售楼店铺的顶层上打着耀眼的亮光,给万家灯火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颜色。右侧一点是著名的朝天门来福士大楼,特色的稍显弯曲的造型让它看起来和其他大楼格外不同,一下子就吸引了蒋润雨的目光。
“那栋楼是弯的?”蒋润雨惊讶地指着来福士大楼,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。
“它就是弯的。”南音雪点点头,“那里是朝天门,你应该听过吧。”
“听过,卖四块钱一包的烟。”蒋润雨小时候也接触过不少的烟,虽然没有抽过,但对烟的价钱和款式还是比较熟悉的。
“什么烟啊。”南音雪冲蒋润雨狂翻白眼,随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立马冲到蒋润雨怀里猛嗅起什么来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?”蒋润雨不明所以,赶快像投降一样举起双手以表示自己的无辜。
“你抽烟?”南音雪抬头瞧一眼蒋润雨。
“当然不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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